我20岁时,在大学,彷徨。家里一下子成了当地的富户。老人先继辞世,兄长们行医的行医,当兵的当兵,各自参加了工作,父亲的工资也有奇迹般地见长。此时,只有我一个读书人,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,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,全家把我当知识分子,不让我干活了。大学里,作为我一个乡下人,就像沈从文当年到京城一样,既兴奋又骄傲。学业上的收获满满(每期均拿甲等奖学金,二年时间考完本科课程),不能充盈内心的虚空。生活枯燥到只有每天以书为伴,整天在图书馆里打发时间。学业上踌躇满志的我,对于人生的走向,其实心里还是很多的茫然。人生不确定性,在此刻,突然袭我而来,我不能不彷徨,甚至有时还有些莫名的神伤。也许这青春的美丽总是让人忧愁的吧!沈从文的这句话,于我,算是很贴切的了。
30岁时,我在粟裕大将的故乡,会同一中,奉献。一个高中语文老师,一个班主任。朝六晚十加一的生活,早已成为无法克服的物理惯性。燃烧我的青春,奉献我的执着。虽未成瞩目之功,在这样一个优秀的集体里,适合思想的蕴藏和情怀的积淀。幸福地做教师,做教师的幸福,做幸福的教师。如果说这里面多少有点随遇而安的成份,那么,不如说,思想里有一种不想改变的懒。有时,似乎感觉人生走到了尽头,然而,转念一想,其实只是心走到了尽头。因为信奉厚积薄发,所以边走边看边想。笃定的信念:在这样一片炎帝话的地方,会成为我终生奋斗的前线。
我40时,还会在三尺讲台挥洒汗水,笑谈生活,无悔无怨。20岁站上讲台,30岁站稳讲台,40岁不知能否站好讲台。为师者的不安与惶恐,更懂得身上的责任和重担。
我50时,也许,学生不再欢迎我吧,我就静下来,像一个温和的老者,在阳光洒满校园的下午,一杯宝田淡茶,一条旧识的方凳,于冲淡平和中,和着阳光的滋味,在青春的对岸回望,也许感伤、惆怅,但绝不孤单、绝望。也许,或者能想能写,一如先行者--朝晖(何宗朝老师)写写关于师者的职业感悟,写写对社会的良心呼唤;又或许,能走能看,读万卷书,走万里路又何妨,总之,要让自己在路上。
60岁时,应该可以向国家告老回乡吧,回到美得让人心疼的沅陵,回到我那80年代就是贫困县的沅水之畔,做一个真正的凡夫俗子,耳听沅江上之清风,目遇二酉山上之明月,或许,兴致一来,登上二酉山,站到仰止亭,仰偃啸歌,聊发少年狂!
70岁时,我大概也学会搓麻吧!这点,我相信本着我“活到老,学到老”的精神,搓麻一定难不倒。
80岁时,听说老师的命都不太长,所以我不敢奢想还能不能晒太阳。
90岁时的景象――躺床上,这是自然。
100岁挂墙上。没有遗憾。谢幕退场。
此乃正是0岁出场,10岁成长,20岁彷徨,30岁定向,40岁打拼,50岁回望,60岁告老,70岁搓麻,80岁晒太阳,90岁躺床上,100岁挂墙上。
以上,没有鲜花,也没有悲伤的明线。一路上,别忘了人生的暗线--情感。一生就这么短暂。
生的伟大,死的凄凉,能牵手的时候,请别肩并肩,能拥抱的时候,请别手牵手,能相爱的时候,请别说分开。
附:(请我在意的人别拍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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